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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山野“鼾”畅浑如画

2014-12-16 11:11:35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刘岳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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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兰芳、汪新华、李忠武、汤春德几位画家与笔者一道,相邀去黔东南山沟里苗寨画画。这里的苗寨大大小小的有好多,有的潜藏在参天茂密的古树林里,隐隐地露出一些翘檐和屋顶,颇有一点禅意;有的矗立在高低起伏、蜿蜒曲折的山田深处,极具韵律感;有的匍匐在半山腰中,山风一吹,烟雾弥漫,若隐若现,恍如仙家福地,富有诗的意境。大家乐开了怀,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纷纷寻找自己满意的角度,铺开画具,急不可耐地动手描绘。吃晚饭时,主人已为我们准备好了烟熏腊肉谷烧酒,山鸡野菜柴火饭了,于是吃得个不亦乐乎。

  白天满山乱钻寻找好景致,跑得一身的疲惫,下午回来大酒大肉吃得又很潇洒,晚上睡觉自然鼾声一片。

  苗家的吊脚楼由杉木板建造,冬暖夏凉但不隔音,有一点响动就会引起震动。一群能吃能喝的汉子,鼾声犹如三月麻拐(青蛙)嘈塘一般,此起彼伏,天天如此。有时我被鼾声弄醒,一下子睡不着,便在这鼾的交响乐中浮想联翩。

  古人说画如其人,意思是说画家人品高,其画格调就高,反之就低。也许我有点牵强,听着这阵阵的鼾声,不由得把鼾与画联系起来。我觉得画画人的鼾声亦如其画,鼾声粗犷者,其画可能“致广大”,鼾声悦耳者,其画可能“尽精微”。诸君莫笑,且听我分析一二,弄不好这可能会成为一个科研的课题呢:

  冯君兰芳,鼾声时而粗犷艰涩凝重如“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只不过没有那么高雅的节奏感而已;有时鼾声却又清丽优雅犹如优伶吊嗓,沁人心脾。观其画作与其鼾声何其相似乃尔:艰涩凝重之时犹如他画画时用提斗大笔饱蘸浓墨重彩在宣纸上倒行逆施、纵横捭阖,看客心惊肉跳,生怕宣纸不堪重负而粉身碎骨;清丽优雅之鼾声呢,又像他用淡墨抒写如行云流水一般,直叫观者心旷神怡、荡气回肠。

  汪君新华,其鼾又有不同,鼾声绵长悠远、如歌如诉,收尾时轻带一两声抽泣,听起来绵长之中似带一点淡淡的忧郁感。此君画画善从圆峰入笔,圆本身就有一种不易外泄、郁郁寡欢之意。其山水画布局喜用圆的团块结构,大的圆团块箍着小的圆团块,圆团块多了,有时带有一点浅浅的压抑感,何况他在这些团块上点厾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米点皴,满幅的米点皴令人心碎,“别有幽愁暗恨生”哟,或许忧郁感因此而出。也许汪君丰富的内心世界和艺术家气质使然,其作品有一种知识分子情结。

  李君忠武,鼾声平实稳健,没有大起大落,仔细听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怀旧的味道。其实他的画也是如此平易近人,既无“江湖气”,又无“市井气”,而是以内涵取胜,平实中透出一丝“狡猾”而让人有“平而不凡”的感觉,细品之下,真还有那么一点前辈大师的影子,也许与他到北京深造有关,怪不得他鼾声带有怀旧的感觉。

  汤君春德,鼾声与众不同,极有特色。上半夜冥风肃静,静寂中在凝聚能量,渐渐成黑云压城之势。下半夜一过,远远便传来一阵闷雷,拉开了序幕。俄倾,风雨雷电,滂沱而至,鼾声之大,蔚为壮观。司机小杨曾被鼾声吓醒,拎着兜子裤夺门而逃,跑到屋外汽车里睡去了,此传为佳话。待到东方欲晓,鼾声嘎然而止,如此干净利落。此君作画,几乎与其鼾同出一辙。君不见,其铺开八尺大宣,凝神屏气,作沉思状,似在腹中酝酿风雷,俄而舔笔润墨,以夸张的姿态优雅地开出第一笔,滋润的墨色勾勒出老树枯藤、茅屋草垛,用笔细致流畅,法度森严合理。此后渐行渐疾,待大局布定,换取提斗大笔,横扫竖抹,一时毫飞墨喷,“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画面黑云翻滚,墨飞水溅,末了,用淡墨皴擦几下,倏然停笔,真有那“曲终収拨当心画,回弦一声如裂帛”之境界,闻其鼾声,辗转难寐,观其作画,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笔者睡觉也打呼噜,据说鼾声细腻耐听,极富节奏,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韵味。想来与我作画有相似之处,我画画喜欢细而不腻、淡中求雅,通过对景物的细致描写、线条的排列穿插,来求得浓淡疏密之节奏变化,而达到心中理想的韵味和境界。

  以上析例,属管窥之见,或许让各位方家见笑,但十几天睡在木楼,不同频率的鼾声所产生的次声波,会不会对房屋产生破坏,却让人怀疑。据司机小杨反映,房东准备在我们走后搬梯子在房子的各榫接处,用“开山子”(斧头)挨个检查一下,看是否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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